聽說,流星雨將要回來,在平靜的夜,於是深藍的天空,掛滿了期待,也掛滿了層層思念。
我沒有見過流星,只聽過許多關於流星的傳說,對於流星,我很期待,希望可以讓我許個願。每個星光閃耀的夜晚我總認真收拾好裝在心底的那些願望仰望天空,期盼在一道光一閃而過時說給它聽,可每次卻在星光中迷失之後發現心裏又多了一個願望。
記憶中唯有一次感知流星的存在,卻註定是無意中的錯過。那時常和他在清晨漸漸淡去的星光中跑步,喜歡聽他講銀河,天鵝座,天蠍座,當然也少不了流星的傳說。我總是很羡慕他,因為他看見過流星。而當有一天迎面而來的晨跑者大叫“流星”,我興奮地轉過頭時,卻只見依稀的星光和晨曦依稀的曙光,但我能感覺到那顆流星在我身後劃過的軌跡,雖然當我回首時它早已消失茫茫天際,因為那道光芒和希冀留在了人們的眼中。
從此我常常在星空下尋找一顆流星,尋找錯過的曾經。
鬥轉星移中,都市的霓虹讓星光越來越模糊,心願越積越多,而流星卻仿佛離我越來越遙遠。現實的生活把那些心願壓在了心底最深處,我不再講述流星的傳說,因為已沒有多少人仍迷信著它,偶爾我也笑談那其實只是一種虛無的浪漫,揭力掩飾著心底保存的那些最初的夢。我學著帶著一種現實的面具穿梭在人群中,卻總發現自己以最初的容顏活在同一片星空下。
那一年,一片風行一時以流星為主題的《星願》觸動了有著類似感覺的人們的心靈時,也因為點明了我多年的感情多年的心願而讓我淚流滿面。可流星對我來說仍是奢望,而流星雨更仿佛在我生命之外。
但那一天,信手翻開的報紙上有一則消息說,流星雨將要回來。
仿佛一種失而復得的在回到我生命中的東西,它會不會失約呢?我擔心著,期待著,希望它可以點燃記憶中的心願。
流星雨沒有失約,我卻失了約。打了點滴,吃了藥,當那沉沉的睡意向我襲來時,我開始懼怕那一種孤獨。雖然我告訴自己,如果錯過會是一種遺憾,卻覺得自己更無法承受一個人在星空下期待流星雨的寒意和失落。我沉沉地睡了,夢裏全是流星雨劃過的光芒。
清晨醒來,一如往常,可那種淡淡的遺憾卻意料之中地縈繞在心裏,難道那個流星雨的夜晚,真的只是一個夢?
特意翻了報紙,又上網查了圖片——流星雨真的來過,眼裏有了一種濕濕的感覺在蔓延。
這一次是刻意的錯過,生命中有些事就是這樣,明知道錯過會是一種遺憾卻仍要選擇錯過,只因為想要逃避另一種選擇的失落和不安,即使那是我夢裏千百萬次勾勒的東西,也只能在現實中無可奈何地選擇放棄。
當然,任何選擇都有正面和負面影響,在作選擇時,除了比較正面影響也必須接受其負面影響,於是我就這樣讓自己沉溺遺憾,在追星族的狂熱討論中,在沸沸揚揚的報導中,我擁有的只有遺憾而已。
遺憾中我又有了許多假設,如果我沒有生病,如果我不是一個人,如果沒有鬥轉星移,如果依然是晨跑的那個季節,我還會選擇失約嗎?可是這樣的流星雨只在夢中,就讓我在這麼完美的夢中去看流星雨吧!
朋友說這不值得遺憾,我想這也談不上值不值得,因為遺憾是隨心,而不是隨價值觀。流星雨,也許我錯過那夜,也就錯過了一生。
但流星雨,卻永遠在我夢裏,雖然我不知道,在流水年長中,會有多少星落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