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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在青山下

遠山孤寂,山下的小溪流著我此時突然而濃烈的思鄉愁。快二十年了我走過很多山村,每到一處都能勾起我對故鄉的回憶,那樣遙遠卻又那樣的近。
  小山村叫嶺兜,村如其名。四周群山環繞小溪從村口彎過,沿著小溪的就是世世代代村民走出山口袋的路了。我離開太久了,那兒早就沒了我的痕跡,可無論何時何處無論多少滄桑得意裝填我的心,在心的一角總還是留給了我這遙遠的故鄉。多少回夢見村中雨後的鵝卵石小路,那簷下的滴水,那雨霧中氤氳的炊煙。給我?粑的阿媽還在嗎?如果我回來是否還能喊出我的乳名?溪邊浣衣的姑娘啊,是否還記起那水中牛背上頑皮的小弟。太遠了,當記憶都遙遠時那美好的一切就變成了綿長的憂傷。我突然羡慕那青山中掩映的墳,無論走多遠能留在這就沒了最後的孤寂!其實每當我疲倦了塵俗中的紛擾,常憶起的是山村夜晚的星空。天上的星和山上散落人家的燈光交雜著,讓人感到月亮就在不遠的地方。我內心的寧靜竟是這山村留給我的最後的記憶!
  我能想像二十幾年中家鄉的變化,曾有的寧靜如今也許不存在了。小山村成了夢中的世界,那青山綠水還在,但已物不是人也非了。鄉愁是夢是個情結,如果記憶是一片寧靜,那是小山村留給我的情懷。思鄉卻不回鄉,是怕毀了這心境還是確已遙遠。鄉愁竟有了現實與夢境的矛盾。
  哎,回吧,哪怕只做片刻的停留。讓我呼吸一口有著柴火香的空氣,用涼而甜的山泉洗一下身上的風塵,看一眼那飽經滄桑阿媽的臉。留一點夢,夢中把我的魂留在這青山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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